外资为“撑杆跳高”找一个支点

作者：赵妮娜

摘自《人民铁道报》2004年01月08日

　　主要论点：

　　 □事实证明利用外资和引进技术对铁路各方面发展产生推动力

　　 □目前铁路利用外资工作面临机遇也面对压力

　　 □未来中国铁路利用外资策略解析

　　在北京，一个地名往往又是一段国家历史的铭牌。二里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上个世纪后20年，因为一些国家级的进出口管理部门和公司云集这里，便注定这名字很土气的地方要和中国许多重大进出口事件联系在一起。

　　一年的最后一月是筹划安排明年重点工作之时，面对2004年，稍掌握一点铁路发展动态的人都明白，这一年，将是铁路跨越式发展从一个思路到明确实施的关键一年。

　　 2003年12月12日至13日，“铁路跨越式发展与利用外资研讨会”在北京二里沟召开。行内人知道一个背景材料：这是20多年来铁道部召开的有关利用外资工作最大的一次会议。

　　仅仅是地点和时间，已强烈地传递出一种深层的信息：利用外资将努力在中国铁路的跨越式发展中有所作为。

　　过去——得益成为最好的论据

　　铁路利用外资开始于1979年。铁路可以以此为荣——铁路系统是我国最早利用外资的部门之一。到2 002年，铁道部累计利用国外贷款(协议额)63亿美元，2003年铁道部协议利用外资额超过7亿美元。

　　但是，对于铁路利用外资20多年的总结，研讨会伊始王兆成副部长的讲话强调的是最具体的事实和深层的收益。

　　利用外资说白了就是“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在铁路运力一直不足的中国，到2002年底，铁路利用外资参与铁路建设项目27个，合计营业里程达17000公里。也就是说，由外资参与的铁路营运里程已达到铁路全部营运里程的近1/4。

　　除了线路建设，外资的推动力量也在装备上展现。

　　 1985年的一次所见让王兆成副部长至今不忘。那年他到德国考察，见到人家换轨全部使用大型机械，换轨后第一次运行时速便可达到80公里，心里惊叹又羡慕。现在，那曾经让部长惊叹的场景在中国的许多干线上都能看到。当外资近5亿美元采购的大型养路机械、引进的先进技术投向位于春城昆明的昆明中铁大型养路机械集团有限公司后，中国铁路大型养路机械发展的春天也就来了。

　　南口机车车辆机械厂利用外资和SKF公司合作轴承项目后，让所有人能看到的事实是，目前燃轴事故同几年前相比大幅度下降。这一引进让共和国的前任总理朱镕基了却学生时代的一个心愿。

　　从旅客的角度来感受所有的这些，就是我们要从北京去西安看兵马俑，在几年前就实现晚上出发，早晨顺利安全地见到了秦始皇的将军俑。

　　现实中往往看不到的东西却正是最大的收获。在利用外资中，观念的转变、人才的培养，隐形却作用巨大。

　　雪域高原，青藏线建设取土而被掀开的植被在由专人养护，无言的小草不会知道自己这么好的命运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外资所带来的管理模式的引进。铁道部在宝兰复线建设中引入与国际接轨的环境评价制度，并在青藏铁路等国家重点建设中推广使用。这一做法在全世界范围内得到好评，国外刊物对此用了很大的标题：《中国铁路成为“环保人士” 》。

　　利用外资引进技术的同时必然在培养人才。有一个在研讨时被人无意间带出来的数字：千人左右的昆明中铁大型养路机械集团有限公司， 1988年以来，有503人次出国接受培训，国外技术人员来访191人次。

　　德国人永远就是这么骄傲，因为自己优良的质量。1994年铁道部利用德国政府优惠贷款购进100辆国际联运车辆时，德国人定价高，还不降价。铁道部很难，因为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但还是咬牙购进了。德国人有理由骄傲，直至今天，这100辆车仍在性能优良地为中国铁路服务。故障少了维修费必然下降，安全可靠使用率自然提高，总体算下来价格并不高，这一点连普通的一线工人都认可。

　　现在——必须直面的紧迫和焦虑当铁路

　　将自己的生活目标定位为跨越式发展时，便注定了前期的巨额投入 ——预计每年所需建设资金超过100 0亿元，资金额是以往的2倍。

　　钱从什么地方来？内资和外资！而两者相对比，外资有其特点：利用外资利率比人民币低、还款期限比人民币长，可优化负债结构。还有多数人不知道的一条政策：利用外资引进先进设备可以免税。免了多少？设备价的近30 %。这是一个让所有人不能忽视的数字。

　　跨越发展的两条主线，一是扩充运能，加大新线建设；二是引进、消化、吸收发达国家的先进成熟的产品、技术和经验，同时与自主创新相结合，用类似百米冲刺的速度消除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后一条，与利用外资有关。

　　在2004年已牵着小猴子的手蹦蹦跳跳而来的时候，所来这一切给利用外资带来的紧迫感可想而知。

　　尽管铁路利用外资已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利用外资有计划有步骤，外资集中被用于重要线路建设，收到明显效果。近期又成功获得亚行5 亿美元的宜万铁路贷款，这是中国目前为止获得的单笔数额最大的贷款。

　　但是，更多的忧患隐藏于成果之后，让人不能不焦虑。

　　铁路利用外资需要的是了解铁路、外语好、懂金融、具有国际贸易经验的复合型人才。但是，这样的人才寻找起来不易。

　　铁路基层单位认为在利用外资中无所作为，决策权主要集中在部里。当记者有些尖刻地向外资中心提出这一问题时，引出的是一个让铁路外资工作关注的问题——意识问题和投融资体制改革问题。

　　从前，基层单位不是借贷的主体，不承担借还款责任，造成主动性不足，主动性不足，带来意识转变的迟滞。当利用外资为我们引来国际标准化管理时，我们发现我们的市场意识、法规意识、合同意识原来是如此跟不上趟。

　　有这样的一个故事：在一利用外资的主要干线建设中，习惯了用那个施工队、什么材料自己说了算的管理者最初是不习惯的，一个指挥长不服：“借来的钱就是我们的，凭什么还是听老外的！”竟然对利用外资最基本的招投标原则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能接受。

　　因为人才短缺和意识薄弱，即使是利用外资合同好不容易签下来，后期的合同管理中同样存在问题，最常见的是执行中对合同的随意变更。

　　长期的积累让问题终于暴露：北京西站至长阳村间自动闭塞系统等四大项外资引进设备长期闲置，引起国务院的重视，要求查处。刘志军部长在报告上批示：“现在铁路一方面建设资金紧张，一方面采购的设备闲置报废，这种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部长的笔下有伤感。因为压力和焦虑，以至于做成了项目，外资中心也不愿多说。相反，对不光彩的四大闲置设备的问题，他们时常提起，决心以自己的努力杜绝此类问题的再次发生。有失败有压力，才会有未来有成功。未来———扩大和提升具体明确未来对于中国铁路、对于国外投资者都是美好的。

　　中国铁路的跨越式发展，向世界各国展现出巨大的市场前景，引起很多国家政府及投资者的空前关注。德国政府对铁路项目提供优惠贷款的采购限制已从原来的70％定向采购降为51％。世行、亚行等国际金融组织均在其援助战略中明确继续支持中国铁路建设项目。

　　当前及今后一个时期，铁路利用外资工作的基本方针是：紧紧围绕铁路跨越式发展战略的总体目标和任务，在稳定原有外资贷款渠道、扩大贷款规模的同时，积极拓展利用外资新渠道，并将引进资金与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管理经验和高素质人才相结合，与促进铁路结构调整、产业升级、体制改革相结合，加强管理，注重质量，全面提高利用外资水平。

　　未来中国铁路利用外资的重笔之一是扩大贷款，具体的策略是扩大利用世行亚行贷款、扩大利用外国政府优惠贷款、合理利用国际商业贷款、开发新的国外贷款品种、拓宽赠款渠道。

　　说到赠款，这是一个以前不被重视的领域。赠款是外国人白给的钱，赠款多用于某一领域的专项研究，引进的是设计理念、管理观念。因为过去有一种认识，就是老外感兴趣研究出来的一般对我们无用，所以就不重视。现在，这一观念正在被改变。铁道部利用美国政府赠款67.5万美元进行集装箱运输方式研究已全面展开，近期利用德国政府赠款50万欧元开展电气化项目研究正在加紧谈判……将老外的兴趣和铁路实际需要相结合，必将产生出不同的效果。

　　回到那个尖刻的问题，即基层单位在利用外资中的角色问题，这一问题随着投融资体制改革和观念的更新在未来必然被改变。2003年以来，铁道部对外资小型项目部分已实行有偿使用，一些铁路局已开始表现出从前没有的主动性。

　　除了扩大贷款，铁路利用外资所要做的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拓宽利用外资渠道。民航是铁路进行融资租赁的学习楷模。从1980年到2000年，民航融资租赁飞机、经营租赁飞机架数占同期新增飞机总数的65.3%，有力促进了技术装备水平的迅速提高和企业规模的快速扩张。

　　按照我国政府对世贸组织的承诺，入世后6年内将逐步允许外资参股、控股及独立经营铁路货运企业。原则上是主要干线国家控股，其他都不控股，包括线路和装备等。这实质上等于没有禁令，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外资进来。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这一范围有多大、吸引力有多强，已不言而喻。

　　利用外资，铁路存在一个看得见的美好未来。所以，铁路敢说，争取在5年内将铁路利用外资的总规模提升到50亿美元以上。如果跨越式发展是铁路的一次“撑杆跳高”，那么可以这样说，外资将成为中国铁路跨越的有力支撑点之一。